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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林西月瞪大了眼睛,满脸的不可置信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不可能吧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这字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写成的,而他看起来,是那种谁敢逼着他练字,他就敢泼谁一身墨的性格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郑云州在她身边站定:“你这是什么表情?不信是吧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是,不敢信。”林西月把嘴巴收拢了,她知道自己的神态出卖了她,于是乖觉地换了一条理由,“郑总一个工科博士,年纪轻轻就靠自己挣出了那么大份产业,居然字也写得比别人好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郑云州的兴师问罪都被她乱拳打散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快笑出来的时候,他用舌尖顶了顶左腮,转了下脖子,嗤了一声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对着她,郑云州真是有火也发不出来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这也有鬼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按说身边奉承他的人也不少,郑云州一贯都是懒得听的,左耳朵进来,右耳朵就出去了,该剐该杀的一个不放过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就有那么爱听她说话吗?
nbsp;nbsp;nbsp;nbsp;居然每次都能把他的毛捋得那么顺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郑云州睨了她一眼,静静道:“少把我当八岁孩子哄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看他没动怒,林西月心里松了口气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笑笑:“我说的是实话而已。不过,您的字真的写得很好,练了很长时间吧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进了房间后,郑云州才跟她讲起了缘由:“我爷爷说我太躁,坐不住,请了个老先生来家里,打小就逼着我练这些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旁边候立着的服务生接过他们的外套,分别挂在了屏风后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西月坐下,哦了声:“是这样,那您现在还练吗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偶尔会,想他老人家的时候。”郑云州端起茶喝了一口,把话转到了她身上,“你呢,谁教你写的字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西月的手绞着裙摆:“是我妈妈,不过她已经去世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去世了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她声音低下去,黑长的睫毛也一并垂落了,打着颤说:“嗯,妈妈死在一个很冷的冬天。她半夜昏倒在路上,被人发现的时候,身体早就冻僵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她不知道为什么能和郑云州说这些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也许是他偶然间流露出的伤感,让林西月觉得他们在某一刻里,有了一份殊途同归的抱憾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郑云州又问:“那你爸爸呢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没有爸爸。”西月答得很快,语气生硬,几乎是咬着牙说的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葛善财那样的畜生也配被叫爸爸?
nbsp;nbsp;nbsp;nbsp;所以每次别人问起,她都一律说自己没爸爸,提一个字也嫌脏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注意到她的神色忽然间冷了下来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郑云州以为是伤心,他难得温和地说了句:“不好意思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不要紧。”林西月惊讶于他态度的转变,勉强微笑了下,“都是过去的事情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她低下头,躲闪的目光落在青瓷杯里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细嫩茶叶片片舒展,只是上面都附着了一层白色的细小绒毛,悬浮在根根分明的绿芽上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隔着一张长案,林西月又望了眼郑云州,起身提醒说:“郑总,您还是先别喝了,我这就去让他们换一杯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旁边的服务生急了,想上前为这位不识货的小姐解释,这是顶尖的白毫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郑云州抬手,慢条斯理地拦住了他,示意他别动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他问:“嗯,怎么了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西月笃定地说:“您没看见吗?这茶都长毛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愣了三秒钟之后,郑云州在她一丝不苟的严肃里笑出声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他靠在椅背上捏了捏鼻骨,无可奈何的调子:“林西月,你猜它为什么叫白毫银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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