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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元昭另只手持着鸳鸯团扇,扣着扇柄的拇指轻轻一推,竟拨开柄端一个小巧封塞。
他倒转扇柄往秋明鼻下送去,秋明只觉一股异香涌入鼻息,脑袋变得昏昏沉沉,双眼发懵,身子渐软。晏元昭放开他,秋明失去控制,竟歪倒在一旁,不省人事。
晏元昭执着团扇的手背迸出青筋,突出的骨节格格颤抖,忽而站直身子,双手把住扇面,用劲撕扯。
白羽和连舒从没见过郎君如此失态,愣在原地动也不敢动。
尖利的裂帛声响,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扇面,顷刻间化作无数竹屑和碎布,从他指间簌簌掉落。
眼见郎君毁完团扇,胸膛剧烈起伏,怒火更炽,忽而抬袖将案狠狠一拂,吓得白羽一哆嗦。
东西林林总总丁零当啷洒一地,一张薄薄的纸混在其中砸到白羽脚面,写着大大的墨字:
晏大人潘安之貌,玉树之姿,是大周最璀璨的明珠。
......
清晨天色未明,天空是掺了点铅灰的柔蓝色。
钟京西面的宣平门随着一个时辰前的咚咚街鼓开启,行人寥寥。守城的卫士睡眼惺忪,看到晨光里走来的两位出城者后,才努力撑起眼皮,站直身板,“过所拿来。”
来者是两位女道士,各牵着一匹马。走在前头的其貌不扬,身形瘦小,比马高不了多少。后头那位身形高挑,气质沉稳。
矮道士递给他过所时,杂乱眉丛间的黑痣跳动了一下,绽出一个生动的微笑。
长得不好看,笑起来倒挺好看。卫士嘀咕一声,验看过所无误,示意她们可以出城了。
那矮小的女道士动作利索地翻身上马,两马一前一后呼啸驶去,转眼就消失在了城门外。
出城的官道上,冷冷清清,了无人烟。
沈宜棠伏在马背上,与骏驰的高大白马几乎融为一体,如一支飞箭穿入熹微的日光。
啪嗒啪嗒的马蹄声在响彻百里路后,终于放得缓了。沈宜棠直起身,娴熟地一提缰绳,回头迎向将将追上她的云岫。
云岫驭马与她并排前行,“想不到你骑术这样好。”
出城后她就被沈宜棠甩下了一大截,追着她马屁股跑了一路。
“跑命跑惯了,练出来了。要不是我这小半年没碰过马,手生了,还能跑得再快些。”沈宜棠喘着粗气,易容过的暗黄脸面上,一双眼睛闪着熠熠的神采。
她还有半句没说出来。
若不是昨晚贪色,折腾半宿耗空身子,也能跑得再快些。
“倒不必跑这么快。”云岫看着沈宜棠眉间被汗珠冲淡的黑痣,“现在又不是逃命,晏元昭此刻还在睡梦中,几个时辰后才会醒。”
沈宜棠抹了把汗,“不好说,兴许现在已经醒了。”
云岫猛地勒马,伸手拽住沈宜棠身下白马的缰绳,“怎么回事?”
“那个香太厉害了,我捂住鼻子都觉得有点晕,我怕把我也迷过去了,就没给他闻够时间。”沈宜棠道。
云岫看她一会儿,松开缰绳,“那是你心虚害怕,不敢用。算了,就算他早醒,也摸不着头脑,他那护卫恐怕还以为你被人绑走,晏元昭反应不过来的。”
沈宜棠引缰徐行,慢慢道:“我走之前,给他留了张条子,告诉他我骗了他。”
云岫一愣,不甚明白。沈宜棠便把留的原话复述一遍,末两句由于有些害羞,省去没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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