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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试着咬了一小口,连味道几乎也一模一样。
一旁,岑宴知的粥没喝几口就不要了,吵着要吃猕猴桃。
一个皮肤黝黑,盘着头的中年女人走出来,将一盘切好的水果摆上桌,里面就有岑宴知喜欢的猕猴桃。
她看到狄琛这个餐桌上的新面孔后瞳孔骤缩,掩饰地捋了捋碎发,将其绕至耳后。
“你们玩的游戏,晚上貌似也有一场排位。”岑宴秋把那只盛着粥的碗推回岑宴知面前,不经意地说,“吃完晚饭再走?”
狄琛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,走神地应了一声,然后盯着眼前的粥发呆。
中午陪岑宴知打了两个小时排位,用过午餐,岑宴秋拿来一箱毛线团和两根棒针,说颜色随便他挑。
狄琛在里头选出一个灰扑扑的鼠尾草绿,闷声不吭地勾着线。
他做一件事时注意力总是很集中,哪怕岑宴秋一直坐在他旁边,他也未曾分散过一毫。
岑家的佣人从客厅走过,免不了好奇地望向沙发那个专注织毛衣的深肤色青年。
比起那些他们见过的,和岑宴秋年龄相仿的客人,他的样貌完全称不上出众,只能说是清秀,但气质却是独一档的。
像一棵伫立在雪地里的青柏。
就算浑身的枝条尽被积雪压折,树干依然立得笔直。
除了经常来的褚二少之外,他们也鲜少看见岑宴秋这么安静而长久地呆在谁的身边过。
或者说,连褚易都无法像这样,百分百地被岑宴秋注视着。
狄琛手中的棒针曲折地连接着每一根毛线,动作干净利落。岑宴秋从他指间的厚茧,看到他紧绷的颈部线条,再看到鼻侧芝麻粒大小的黑痣。
一遍一遍,不厌其烦。
他觉得自己牺牲好多,付出的喜欢也好多,同时矛盾地觉得自己也获得了好多。
两方相抵,怎么不算扯平?
岑宴秋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,心想以往每一年的这个时候,没有狄琛,他应该会风雪兼程地上岑沛铨给他安排好的格斗课,或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课程。
他很早就是岑沛铨钦定的继承人了。
岑家几代绵延,在玉临用财富与权力堆叠出通天的地位。
岑沛铨是从五个兄弟姐妹里杀出来的继位者,遭受过非常人所能及的苦难的人,往往会漠视苦难。
这也是为什么他对岑宴秋异常严苛,甚至称得上“挑剔”。
相反,岑宴秋对狄琛就一点也不挑剔。
狄琛若有所感地偏过头。
那个无聊到看他织了半天毛衣的人,此时把后脑搁在沙发靠背上,手臂之间搂着一个流苏抱枕,睡颜恬静深沉。
岑宴秋醒着与睡着是两副模样,扪心自问,狄琛更不讨厌后者。
日光与白茫茫的雪光杂糅着透进来,在岑宴秋鼻尖落了一笔。
狄琛不知不觉看得出神,两根棒针自乱阵脚,毛线勾得歪歪扭扭。
回过神时,手里的针织品已经很难看出毛衣的雏形。
他自暴自弃地想拆开重打,一只瘦黑伶仃的手腕按在两根棒针上,李姨把毛线接了过去,小声做口型:“我试试。”
织错的线团被慢慢还原,狄琛眼底闪过一丝凝重。她织毛衣的手法也与狄书惠如出一辙。
他假装很感兴趣地问,“早上您蒸的包子很好吃,是哪一种馅的?”
“雪菜的。”
李姨盘在脑后的发髻松动几分,掉出一缕碎发。
她朴素地笑着,“雪菜鲜肉。”
狄琛声音压得很低,“不是玉临本地的口味呢。”
玉临地处偏北,这个馅不怎么常见。
“哎,我是南方人。”李姨说,“这些早点我起初是不会做的,后来有个人手把手教我……算了,这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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