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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道高大的影子投下来,温书抬头看他。
他今天穿了一件她喜欢的白衬衫,领带是黑色的,打的很工整,看得出打这个领带的人手法很娴熟。
一手手臂勾着西装外套,一手半插着兜,男人居高临下地看她,高挺鼻梁上架着一副细细的银丝框眼镜,下颌线条流利,碎发漆黑,整个人显得斯文禁欲。
透过眼镜镜片,窥探不出那双薄情桃花眼里的情绪,他没什么表情,看了眼桌上摆好的协议,他走过来。
拉过椅子坐下,坐在她对面,长腿交叠,右手手腕扣上一块银色腕表,双手交叉,骨节突出而分明,极富力量感,极漂亮的一双手。
他意思很明显,让她先介绍。
“这是协议条款,和电子档相比没有改变,你看看,同意的话就签字吧。”温书语气温和,声声音是南方人自带的软。
盛京延抬手拿起离婚协议,随便翻了几页条款,抽出钢笔,他在空白处写内容,“明园留给你。”
“公司股份要多少,自己提。”嗓音低沉而冷淡,听不出一丝情绪。
抬眸看他,阳光落在桌椅上,百叶窗将阳光分割成条状,照在他脸上,他半陷入阴影里,骨相优越,英俊而清冷。
温书摇头,固执己见:“我不要。”
盛京延挑眉,淡淡地看着她,乌眸沉沉,碎光冷淡。
“五年什么也捞不到,传出去,不显得我小气。”他的语气微微嘲讽,像阳光下一根刺扎入心脏,滋滋地流血。
“我不要你的钱。”温书固执己见,一双清澈漂亮的杏眸里看不见一丝爱意,她回:“我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了。”
“滋啦”一声,钢笔戳破纸张,黑色的墨浸出来。
盛京延嗤笑了声,“好啊。”,利落地把协议书翻到最后一下,他潇洒地签上自己的名字。
笔锋遒劲,一气呵成。
流利得好似等待已久。
轻咬着唇角,温书安静地看着他,觉得有一条缝隙在他们之间裂开,所有的一切都消弭了,爱也罢,恨也罢,都遥远得好似从未存在过。
阳光下,两份签好的离婚协议安然躺在桌上。
他们坐在桌子两端,却像隔着银河。
…
盛京延驱车带她去民政局,温书怀里抱着那两份文件,闭着眼靠在车窗上休息。
二十多分钟就到了,今天的南浔没有堵车,畅通无阻,好像为他们开路一般,一切都顺利得不行。
第二次来这里,门边的盆栽都从小芽芽长成半人高的树,招待员还是那个招待员,短发留成长发,带他们排队取号。
等待的时候也很安静,温书坐着,能闻见他身上熟悉的那种凛冽的薄荷气息,若有似无,浮在鼻尖,勾人。
低头,温书玩手机。
十多分钟后,他们被叫了名字。
走上前去,迎接工作人员的询问,她问很多次,是不是真的确定要离婚,温书一遍又一遍地回答是。
盛京延全程在一旁,冷眼旁观。
最后和他拍了最后一张照片。
蓝色幕布下,穿着白衬衫的他们,脸上都没有笑容。
九块钱,换来和结婚证不同颜色的离婚证,盖上钢印,他们一人一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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